2025年5月14日，河北大学历史学院举行“毓秀史学青年学者讲坛”第14讲。王春伟老师以“不完全的财政：清代绿营亲丁民粮发微”为题进行讲座，张旭教授主持，学院师生四十余人参与。

讲座伊始，王春伟老师介绍了“非正式经费”“亲兵名粮”等基本概念。从清代财政制度的特征入手，指出朝廷规定的财政额度与实际地方开支存在巨大的缺口，尤其在军费领域。虽然兵饷支出庞大，但由于清朝财政量入为出，且不因事设费，日常办公、武器维修等必要开支长期缺乏。地方官员只能挪用中央拨款或向百姓摊派费用，形成灵活但混乱的非正式经费体系。在此背景下，清廷为满足绿营将弁生活与办公之需，而允许他们占用的兵粮，就被成为“亲兵名粮”。

接下来，王老师详细论述了亲丁名粮的历史演变，分为空粮化、制度化和改革三个阶段。清初将领虚报兵员冒领粮饷的现象就已经，康熙四十二年朝廷正式规定各级将领占用名粮的额度，如总兵可占60名，副将30名，但在当时此限制并不受人重视，康熙对军官侵克钱粮之事基本持默许态度。雍正时期，君臣就亲丁名粮的额数、马步兵比例展开多次讨论，雍正亦承认亲兵名粮的必要性，只要求“不可妄取”，但也“不必矫廉”。到乾隆四十六年，因国库存银充足，朝廷改用“养廉银”替代名粮制度，裁撤虚报兵额六万六千余名，但因为此改革依托当年的财政盈余推行，未能解决根本问题。

王老师分析，亲丁名粮的运作方式十分灵活。绿营将领通过调整骑兵步兵的饷银差异，还衍生出“伙粮”“留半名粮”“挂粮”等变通形式，但总体来说，在增加将弁收入的同时都没有增加清政府在军费上的财政负担。因此康熙、雍正等皇帝都对此采取务实的态度，允许其长期存在。名粮制度的残余延续至晚清，曾国藩提出“缺额不补”的渐进裁撤策略也收效甚微。这种非正式军费体系虽缓解了财政僵化，却助长腐败，导致绿营战力不足，成为清朝难以根除的顽疾。

最后，王老师总结道，亲丁名粮的存在折射出清代“不完全财政”的困境与统治者的务实权衡。它虽然以弹性弥补了定额化制度的缺陷，却也因自主权过大催生系统性腐败。清廷对其利弊心知肚明，却受限于财政结构，只能默许其长期存在，直至积重难返。这一制度兴衰不仅揭示了清代财政的真实面貌，也为理解传统帝国治理的复杂性与局限性提供了关键视角。

在互动环节中，同学们就非正式收入合法化与百姓负担、税收与地租区别、晚清兵制改革等问题与王老师进行了交流，王老师逐一给予了耐心解答。

讲座最后，李金闯老师特别指出，王老师学习研究的方法尤其值得同学们学习，对于史料的收集既要注重量的累积，但更重要的是“顺藤摸瓜”式地深入收集史料；在分析问题时，也应该通过多种史料带动多视角、多维度的研究，结合具体案例与宏观背景，深化问题分析。讲座在全体师生热烈的掌声中圆满结束。